剑雾凝成的巨鹤振翅，翼展三丈，羽根皆是腐蚀气丝，掠过地面，石砖瞬间被蚀成蜂窝。鹤唳高亢，震得火盆倒翻，火油洒地，被灰白雾气裹挟，竟化作滚滚赤灰毒浪，朝着王煜阳扑头盖脸罩下。
王煜阳不退反进，左肩焦黑皮肉被劲风撕得鲜血淋漓，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破晓刀横于胸前，刀罡凝成一道银蓝细线——极细，却亮得刺目，仿佛将整座广场的光都吸进那一寸锋刃。
“逆渊·一线天！”
细线刀罡倏然斩出，与巨鹤正面相撞——没有惊天巨响，只有一道令人牙酸的“嗤啦”裂帛声，银蓝细线如热刀剖竹，将巨鹤从中劈成两半。灰白雾气被刀罡强行撕开，化作两道毒浪，擦着王煜阳身侧掠过，撞在擂台铜柱上，瞬间蚀出半尺深的沟壑。
毒浪散，剑雾崩，黄剑鸣身形踉跄落地，胸口软甲被刀罡余势斩出一道寸许深裂痕，鲜血渗透，染红飞云纹。他抬头，却见王煜阳已欺身而至，破晓刀高举过顶，刀罡凝成一轮冰蓝满月，倒映在他瞳孔里——
“斩！”
满月轰然劈落，黄剑鸣仓促举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惊鸿剑断成两截，剑尖旋转飞出，深深插入焦黑地面。刀罡余势未歇，重重劈在胸口软甲上，“咔嚓”一声，金丝软甲寸寸崩裂，鲜血狂喷而出。
黄剑鸣身形倒飞而出，重重撞在铜柱上，又滑落在地，胸口刀痕深可见骨，鲜血染红大半锦袍。他挣扎欲起，却连咳几口血，瞳孔涣散，生机迅速流逝。
广场死寂。
监擂官高喝：“第三轮，乙三黄剑鸣——败！”
声音未落，台下已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寒门考生振臂高呼，声音震得广场微微颤动；勋贵子弟则面色铁青，无人敢再出声嘲讽。皇帝立于武英殿顶，冕旒遮挡面容，唯有一双深眸，在火光与血光交织中，静静注视着那道染血背影。
王煜阳收刀，背对残阳，声音平静，却传遍广场：“下一个。”
没有欢呼，没有议论，只有风卷过焦黑地面，带起细碎灰烬，像一场无声的祭奠。连胜三场，瞬杀鬼面，劈败郭相天，斩落黄剑鸣，少年已用血与火，在帝京心脏刻下自己的名字——
王煜阳，寒门孤臣，刀名破晓。
而远处，百鬼楼幽暗深处，一盏青铜灯悄然熄灭，灯油未干，却再无人添芯。广场边缘，郭相天被人抬下，目光复杂；更远处，一道戴着半碎青铜面具的身影，悄然隐入人群，面具下，是与王煜阳三分相似的脸，却再无生机。
风卷过，冰壳碎裂，火已熄，刀仍未归鞘。少年负刀而立，黑衣猎猎，像一柄终于破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寒光逼人。他抬眼，望向远处高耸的皇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下一个。”
而远处，黄府深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伴随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怒吼；镇北将军府书房，沈嶸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帝京高处，乌云压境，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
火已熄，冰已融，刀仍未归鞘。少年负刀而立，黑衣猎猎，像一柄终于破鞘的利刃，锋芒毕露，寒光逼人。他抬眼，望向远处高耸的皇城，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下一个。”
风卷过，乌云压境，似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