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老弟,我不在的日子,你还好么?心里先不要想,我听不到的,所以,我先说我的情况。”被限期离开君临,她不得不加紧联系北方的亲人,给琼恩的信,她以此开头,“我在南方的事业虽遭遇坎坷,被胖国王收缴了超过两百万金龙——你没看错,确实是两百万金龙,不是银币,不是铜分,是的的确确的金龙,是两百万,不是二十万、二万——但依然大获成功,南方游历以及东方冒险让我收获颇丰,并因此有资格在南方获得领地,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海鸥不断在骚扰她,她拿着笔沉思遣词造句。给其他兄弟姐妹的信可能要简单点,她先处理难的。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去做这些事。
“盛夏厅(Summerhall),这是国王赐予我的领地,这当然是由于国王的仁慈及英明所致,与两百万金龙无关,唯一使人着恼的是,我需要向一名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亲王,蓝礼拜拉席恩公爵宣誓效忠,这让人尴尬,但誓言已发,只要这位亲王不篡夺七国王位,我都将遵守,当然,我也会督促他行使对封臣的义务。”美伊轻轻甩了鹅毛笔,一笔一画写出一个个清晰的字母,“按照约定,我还将代表我的继任者们向他以及他的后代们效忠。真希望他的后代们和他一样可爱,毕竟,一只雄鹿胡乱怒吼只会让冰原狼张开獠牙。你不会把信拿给小公爵看吧?”
“哦,说回盛夏厅,据说,它现在仍是废墟,因为伊耿五世用野火将那块地方烧了。他和他的御林铁卫队长,那位传奇的高个邓肯爵士就死在那场大火里。”她觉得简直可以写一本书了,就这些字已经用完了一小张羊皮纸,“我应当感谢那场大火,否则,大方的劳勃国王一定不会把这种地方给我。我们的父亲,艾德大人,他的居城是临冬城(Winterfell),而我的居城将是盛夏厅。这绝对是人间的奇迹,我们的父亲以及罗柏占了冬天,而我将占据夏天,我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个浪漫的名字。我相信,我可以将这块地方变得像临冬城一样宏伟,比伊耿五世前看到的盛夏厅还要豪华,我有这样的信心。”
她现在只希望盛夏厅不要太贫瘠。她最期待的是,那里要有她需要的矿藏,她已经迫切想要建立起瓷器厂。如果靠农业生产,实现目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更不要说,比最豪华时候的盛夏厅还要豪华。
“我所剩的黄金仍然充足,船队仍将持有,并将展开北境与布拉佛斯的贸易。如果国王不再禁止我踏上君临的土地——我稍后解释——我还会经营君临至东大陆的广泛航线贸易,但现在说这些显然都没有用处。现在正是夏天,狭海的风浪十分适合温和,相信贸易能够为我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管理远在天边的船队实在艰难。人员、财务收支、风险管理都很难触及,她已经与不准备和她回盛夏厅的船长们做好了约定,但这项约定是否能够持久,她很难明白。她并不寻求这支船队能够从贸易中获利,只要能为她源源不断带来消息就行。
她的做法也很简单,将船队的所有资产共同置入共有产权中,由她以及船长们共同持股,当船长故去或者死亡,将由产权董事们共同决定新任船长。当然更加具体的产权管理,她将委派科尔鲁斯顿为执董决定,他将因此享受额外一份收益。总之,她尽可能在这个结构中做好制衡。这些都是没法在信中和琼恩说的,但她会尽量解释给艾德、罗柏以及曼德勒伯爵听,以便他们在出事时做出公正的裁决。除了科尔鲁斯顿外,她还委派了其他三名董事,他们在冒险中身体受到伤害,也许这种管理工作正适合他们,相信,他们也能够满意白港的环境。除了她任命的四名董事外,其他船长们可以共同推举其他三名董事。
董事会决定贸易运输的物品。
她不会认为有了协议,有了董事就能保障她的权益。保持强大,才能让协议得到执行。
“当然,我明白,建立这样的领地,除了海上的贸易,也需要其他的收入。我不准备在土地上建葡萄园,或者只建一部分,果汁酿造的酒水足够我们家人和待客使用即可。我有赚钱的方法(不是继续像海蛇那样航海),我已经跃跃欲试了。相信这些钱都会成为我城堡的砖瓦,但城堡的样式、格局,都得我实际到达那里才能确定。一般来说一座城堡建成需要几代人,但我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财力是我与时间搏斗的工具。”
“对了,老弟,我已经向王室提交了盛夏厅史塔克家族的纹章样式,我的个人纹章是白底红色狼头,而家族纹章则是金底的红色烈焰狼头,这主要是为了方便我使用金色。下次见到这面旗帜,你就可以和别人说,这是盛夏厅史塔克家族的旗帜,记得考一考布兰,我十分想知道这家伙的答案。实际上,我更想使用白色的烈焰狼头,但是我如此富裕,非得在颜色上炫耀一番,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定制一份专属你的纹章,你觉得紫底血色狼头纹章如何?我的眼睛是紫色的,也许我们的老娘确实是亚夏拉戴恩,说实在的,我对母亲是谁没有执念,如果你比较在意,我可以多去调查,毕竟,我的领地位于多恩边疆地。”
她叹气,这都写了什么?她再次拿出一张新纸。
“你也许想直接问我们的父亲艾德大人,但他不想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强大的人是不需要依靠父母来定义自己存在的。”这太教条了,她赶紧止住。毕竟,人是无法改变其他人的,“家族的族语不需要向国王汇报,所以我还没想,如果你有想法,欢迎告诉我,但请一定不要用‘夏天要来了(Summer is ing)’这种话,风暴地的大人们听到会笑出声的。”
她觉得是时候做个结尾了。
“你也许要准备纸笔回复我了,但相比纸笔,我更希望在盛夏厅直接与你交谈。我没有开玩笑,所以我必须单独使用一段话,以便显得正式。”美伊蹙眉。
“请带上你的工具、衣物以及其他你所在乎的东西一起来南方,协助我一起建设伟大的盛夏厅。我向你承诺,一旦你踏上这块土地,你就将成为我的继承人,你的子女也将成为盛夏厅的继承人。也许有一天,你还可以代表你的子女向罗柏请求婚姻,让他的孩子从冬天走到夏天,又或者相反,虽然这有点残忍。”美伊有些想笑。“我在南方不会经常见到罗柏,但这样,我可以见到侄儿或侄女。你是否期待这个场景呢?”
“总之,快来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如果你不来的话,你就收不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反正,当你眼睁睁看到我给艾德大人、班扬叔叔、罗柏、珊莎、艾莉亚、布兰登以及瑞肯的礼物而看不到我给你的礼物时,你就要明白,我在催促你快点南下——我个人建议你走陆路,从临冬城到南方,这一路的风景十分不错,我非常肯定,在海上你不会有这种感受。如果时间方便,你也可以走一走鸦树城,布莱伍德家族的那棵心树是我平生所见最大的一棵,值得一看。”
感觉有无数话可以说。“说到心树,请为我带上一颗临冬城心树的种子——你不会真的傻到只带一颗,对吧——我十分担心在盛夏厅找不到一棵鱼梁木。如果有的话,我相信,新的盛夏厅一定会围绕着鱼梁木周围而建,但如果没有,你带来的种子便有用处了。”
没有心树的城堡是不吉利的,没有鱼梁木的城堡是不入流的。
“这是不是暴露了什么?这封信并不是在盛夏厅所写,而是在君临的码头上。所以,此时此刻,我与你一样,对盛夏厅一无所知,在这点上,我们处以同一水准。”她絮絮叨叨,觉得没完没了,但这或许是琼恩需要的。
“如果方便,不要忘记从鲁温学士那里带几笼临冬城的乌鸦,这会方便你来南方后与艾莉亚交流。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你最疼她。嗯,你觉得把艾莉亚带到南方是否可行呢?这很有挑战性,我不知道凯瑟琳夫人的态度。如果你能把她带来,我考虑是否封你为骑士,正式的那种。”
她完全不想停笔。
“最后,请转告罗柏,让他继续磨炼剑术,以免下次见到他时,他仍要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这话,我会在给他信中说,但是你再复述一遍他会更在意。对了,我该解释被禁止进入君临的原因了,这其实很简单,詹姆兰尼斯特在君临向我寻衅,他的兰尼斯特部下被我杀了不少,他本人也被我击败,这场冲突我虽没有责任,但依然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惩戒(也包括金龙的事情,让人十分肉疼),当然,我确信,因为惩戒的关系,我的封地由雨林变更为了盛夏厅。如果封地是雨林,我可能不会邀请你来,那里的环境太恶劣了。我猜测这与王后有关,毕竟事关王后家族的尊严。”
她再拿出一张新纸。也许上面的内容他会拿给罗柏看。
“亚瑟孔顿已死,他在我这里还留下了不少遗产,数字之大(可向他们说明不低于三千金龙,但实际数字要多得多)并不方便通过船只送及其家人,”美伊感叹,“我有意将其家人全部接到南方。你们可否一同南下?请沟通是否可行,可自行斟酌。”美伊点了点手指,再加了一句,“我这里也缺少可供绝对信任的北方同胞,若有密肯、普尔、聂耳、赫尔曼等家族子弟愿来南方,请予我招募,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乐意,我会为他们提供一个骑士所需要的一切,直至他们真的成为骑士,告诉他们,我有多富有。此事,当与艾德大人、诸家长商议,所需钱财,将随后送至。”
她疑惑还有什么遗漏。当确认没有之后,签上了落款及署名,“爱与美的王后,盛夏厅伯爵,你勇敢、美丽、智慧的姐姐,美伊史塔克。”
她将几页纸摞在一起后,加上融化的蜜蜡封泥,然后敲上她的火焰形的冰原狼印章。
文书继续放在已完成的篓筐之中,这是最厚的一封,但随后她就知道,给艾德的更厚。她已经写了半篓,可能还要继续写完剩下的一半。接下来的是给她的父亲,艾德史塔克的。
在这封信中,她则是强调了不能返回北境的原因,以及详细讲述了在君临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与兰尼斯特家族的矛盾,简要描述了与国王、国王之手勾兑她这项爵位的过程,提及了东大陆的情况,介绍了琼恩艾林一家的现状。最后向他请求给予协助,尤其是人手方面的协助,同样强调了没有太多可以信任、依赖的北方人。
为此,她向他列了送给他的礼物清单。礼物包括了五十万金龙的各国金币,以及各种各样的盔甲、武器、布匹、粮食以及各种产于南方、东方的手工艺品。这些礼物也是为了让他行方便。
解决了最难的这封信后,她则随便写了一些感谢和祝愿的信,送给了其他北境伯爵,询问他们,有没有需要送出来的家族子弟,当然说明了她可以提供的条件。
对白港的曼德勒伯爵,她在信中请求他将有关物资、钱财以及信件使者给予方便。在最后,她则向他介绍了北境与布拉佛斯船队的问题。
这个船队可能会与其他商船产生贸易竞争,影响到曼德勒利益,因此她不得不进行协调。她的船公司董事会整体安排在白港,自然是要“拜码头”的。
最后则是轻松的信件。给珊莎的信郑重、教条一点,给艾莉亚的信则随性调戏得多一些,给布兰以及瑞肯的信则更多是介绍送给他们的礼物来历以及如何玩耍。
当全部完成后,则再在一封封信上贴上标签,不致使信被分发出错。最后则整体装箱,被送到了船上。
当一切完成后,她们从船上出发,掠过君临,带上了各种采购的物资,踏上国王大道,向着盛夏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