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甘心这辈子就缩在科米诺托?”
拜伦是即将入学马其顿国立魔法学院的人。
他去过王城,他清楚地知道,活在科米诺托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王城的辉煌。
拜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坐火车去王城的经历。
王城的原名叫圣奥斯特尔,齿轮与鸢尾之都,艺术与钢铁共存。
在进入圣奥斯特尔前,会经历一段隧道,隧道漆黑无比,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
这时,陪伴你的,就只有喀喀嚓嚓和车厢摇晃的声响。
可一旦开出隧道,迎面而来的,便是两座高得可以触碰云顶的巨型雕像。
这两座巨像建成于上百年前,由纯白大理石制作而成,是为了纪念马其顿王国的开国领袖亚历山大·珀耳狄卡斯而建,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再往前,则是星罗棋布的灯塔,灯光洒在地面,哪怕是夜晚,也仿佛置身白天。
红墙砖瓦的高等学府、宏伟高耸的教堂、种着各色花卉的梯田……
从车窗向外看,这些景象蜻蜓点水般后退,列车的车头蒸腾出浓密的白汽,水汽弥漫,仿佛穿行在云端的天国。
在更远处的地方,巨大的风车缓缓地旋转,它们矗立在群山的顶部,像是镇守城市的钢铁卫兵。
群山的脚底则是钢铁森林般的工业区,那些工厂喷吐出白色的蒸汽,轰隆隆的巨响在群山之间晃荡,仿佛一条沉睡的古龙打着呼噜。
如果有在王城扎根的机会,拜伦绝对不会放弃。
“哪怕代价是帮派会死伤惨重,甚至可能因此覆灭?”弗朗西斯的问题一针见血。
“你这只是在杞人忧天。”
“哪怕再杞人忧天,也一样会死不少人。”弗朗西斯毫不退让。
“为了更进一步,这是必要的牺牲。”
“哦,必要的牺牲,那么拜伦少爷,你愿意冲在第一线吗?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这是必要的牺牲!”
弗朗西斯在“必要”这两个字上发音很重。
“那就请你这个二当家在我前面做好带头示范作用。”拜伦咬牙。
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的上方仿佛有一根连接着炸药桶的引线,稍有不慎,就会点燃引线引起剧烈的爆炸。
“他们就这么水灵灵地吵起来了?”
薇薇安坐在洛伦佐的床上,听得目瞪口呆。
“还有更深一层的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
“我在信封里说了,如果拒绝,请将魔力结晶还回来,这枚魔力结晶还是面具组织的具像化,会在众人心里进行暗示,暗示他们现在拥有着面具组织的青睐。”
洛伦佐解释着说,
“人们总是害怕失去什么东西,所以人会在下意识的情况下,会抗拒损失,厌恶损失,以至于会做出更不理智的决断。”
“我有点明白,但无法理解。”薇薇安皱眉,
“能不能举一个生动形象的例子?”
洛伦佐看着薇薇安坐在自己的床上,忽然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看啊,如果我说,我现在要你把我的床位让回给我,不然你就会失去我以后的全部帮助,我们将不再是盟友关系,能理解吗?”
洛伦佐拍了拍床垫,用诱惑的口吻说,
“你想一下,要是为了区区一个床位,就失去了我,没有我的帮助,你可就没法复仇咯。”
薇薇安晶莹剔透的小脚踹在洛伦佐的腰间,将他踹下了床:
“滚!”
洛伦佐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看吧,你下意识就在抗拒失去你拥有的东西,哪怕这个床位本该是我的。”
“反正我怎么选你都会说在你自己的预料中对吧。”
薇薇安想追上去再给洛伦佐一脚。
洛伦佐敏锐地察觉到薇薇安的意图,他迅速拉开距离:
“怎么会,因为你知道,就算你不把床还给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帮助。”
薇薇安冷哼一声:
“你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皱一下眉。”
“安静!不要吵!”
法尔科的怒吼从陨铁块里面传了出来,
“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
法尔科看着左右两侧的弗朗西斯和拜伦,有些忍无可忍。
“我大晚上的把所有人喊在一起,是来商讨到底要不要接受面具组织的吸纳的!而不是来看你们两个吵架的!”
听见法尔科的怒吼,针锋相对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旋即坐下。
法尔科用刀一样的目光扫过全场:
“各位,你们跟我一起也打拼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是弗朗西斯,也跟我有快十年的时间。”
他拿出一个箱子,若干张纸和笔,放在正中央,
“眼下这个节点,或许会是共荣会这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变局,我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这里面,不用太多,只需要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说罢,法尔科看向这些年一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一路干到二当家这个位置的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你先来。”
“好的,教父。”
弗朗西斯拿过纸和笔,刷刷刷地在上面写,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态度,但他还是按照法尔科的安排行事。
“拜伦,到你了。”
“莱罗涅……”
“艾斯特维……”
“……”
听着陨铁块中,法尔科一个个的念着在场的人名。
薇薇安问:
“你就不怕投票的结果是反对加入面具组织吗?”
“不怕,”洛伦佐淡定地吃着巧克力蛋糕,
“虽然黑帮之间开战会流很多血,但是流的都是下面的人,那些坐在会议室里指挥的人可不会流血,相反的,王城的繁丽景象可是这群人实打实能接触到的,为此,他们一定会抓住这对他们而言可能是此生仅有的机会。”
“我知道,你们人类都是一个德行,上面的老家伙一拍脑子,就决定让年轻人去送死。”
“习惯就好。”
“呵,我们龙族向来都是女王亲自冲锋陷阵,胆怯者不配成王。”薇薇安轻蔑地说。
“所以你们才输了啊。”
洛伦佐轻轻地叹息,
“大脑和拳头是要分开的。”
“你……”
薇薇安忽然哽住了,她想反驳,但不知道从何开始。
更何况,自己真的输了,输的一方说再多都是借口。
她抱着胸,鼓着腮帮子看着洛伦佐,心想等自己成功复仇的那一天,一定要把洛伦佐狠狠地踩在脚底,然后质问对方,大脑和拳头到底能不能合在一起。
此时,共荣会的众人已经投好了票。
法尔科将票箱里折好的纸张倒出,准备计票:
“来吧,各位,共荣会的未来,就决定在这一小堆的纸张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