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第41章 朝堂风云(二)

作者:起于微末呀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10 23: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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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西夏国书已至多日,今日,再议一议应对之策。”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老成持重的官员,尤其是紫袍重臣,眉头皆是一蹙。

此事在垂帘时期已有定论,不过是讨价还价一番,尽量少给些岁赐罢了,官家此刻旧事重提,意欲何为?

国书内容由梁从政清晰宣读,当念到“若上述二请,皆不获允,他日铁骑东来,叩关请命,悔之晚矣!”赤裸裸的威胁之语时,朝堂为之一静,这最后之话,有些朝臣还是第一次听到,显然上次讨论之时是有人“故意”疏漏了。

极静之后是窃窃私语,一些朝臣开始称“西夏”猖狂。

赵煦任由议论声持续片刻,才缓缓开口:“西夏贪得无厌,视我大宋如钱库仓廪,岁岁索求,今更欲倍之,且以兵锋相胁,诸卿皆国之柱石,于此事,可还有新见?”

然而,回应他的,却还是一片沉默,连之前切切之臣也闭上了嘴。

短暂的寂静后,苏辙率先出列,他神色激动,玉笏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陛下!西夏狼子野心,人所共知。

然其国书虽则狂悖,所言‘府库空虚,军民嗷嗷’却非全然虚言。

近年来,西夏天灾人祸不断,其求岁赐、开榷场,实为续命之举。

我朝若断然拒绝,彼辈为求生存,必鋌而走险,大举寇边!”

他向前一步,声音带着痛切,开始细数战端一开的惨重代价:“陛下可知,一旦西北烽烟再起,首当其冲者,非止陕西五路,更有巴蜀地。

届时赋税倍增,粮秣、绢帛、军械需从蜀中转运供给,民夫征发无度,田园必将荒芜。

其次徭役繁重,自蜀道转运物资,入陕路途艰险,多少人夫坠崖溺水,白骨铺路。

还有那盐茶专营之利尽充军资,商路阻塞,百业萧条。

若是西夏自青塘南下,蜀边亦需增兵布防,本地粮饷消耗巨大,更兼土司扰动,内外交困!”

“臣非畏战,实畏民不堪命,社稷动摇啊。”

他列举的每一项,都是沉甸甸的现实。

朝中不少出身蜀地或关切民生的官员纷纷点头,面露忧色。

“陛下!”苏辙最后几乎是疾呼,“为一时的意气,重启边衅,致使关中、蜀地生灵涂炭,绝非仁君所为。

臣等先前之议——酌情增赐些许,重开榷场,以财货羁縻,保边境暂安,实为顾全大局,予民休养之无奈良策啊,望陛下三思。”

“臣等附议苏相公之言!”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国库亦非充盈,战端一开,耗费何止千万?不如破财消灾!”

朝堂衮衮诸公,无论是洛党、朔党还是其他派系,在此事上立场出奇一致。

就连一直沉默的吕大防,也缓缓出列,只说了四个字:“陛下,宜稳。”

面对这几乎是整个文官集团的反对声浪,赵煦放在御案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胸中有锐气,有想要一雪前耻、效仿父皇开拓的雄心,更有着对这般一味妥协绥靖的极度厌恶。

但他知道,此刻的他,刚刚亲政,根基未稳,尚未掌握足以推行自己意志的绝对权力和班底。

他看到了群臣那种根深蒂固的“维稳”思维。

意识到,单凭自己皇帝的身份,还无法扭转这积累了近十年的政治惯性。

赵煦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众卿之意,朕已知晓,西夏之事……容后再议。”

他没有肯定百官的策略,也没有否定,只是将这议题暂时搁置。

但这暂时的搁置,在赵煦心中,却是一次清晰的挫败。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即便坐上了御座,掌握了宫禁,若不能掌控朝堂舆论,不能打破这旧党一统的局面,他依然寸步难行。

赵煦将西夏国书之事暂时搁置,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也随之从紫宸殿中散去,许多大臣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这气氛稍缓,众人以为朝会即将结束时,御座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国事艰难,正当破格用人之际。朕闻京中选人之内,亦有遗珠。”

他目光转向位列前班的一位老人:“吏部。”

“臣在。”吏部尚书苏颂连忙出列。

“迪功郎徐行,才思敏捷,堪为侍从。特旨,晋徐行为奉议郎(正七品文散官),擢为崇政殿说书。”

吏部侍郎心头一跳,这是皇帝绕过正常铨选流程,直接“特旨”任命了!

他不敢多言,立刻躬身:“臣遵旨。”

不等众臣消化这个消息,赵煦继续道:“承奉郎盛长柏,”

“沉稳端方,可任风宪,特旨,晋盛长柏为承事郎(正八品文散官),授监察御史里行。”

两道特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崇政殿说书虽品级不高,却是清要之职,能时常面圣、参议经史,是极佳的近臣晋升之阶;监察御史里行更是御史台的实权差遣,虽带“里行”意为见习,却已踏入核心言官体系,地位非同一般。

这已不是简单的升迁,而是皇帝在亲手打造自己的班底!

若在平日,如此绕过常规程序、超擢选人的举动,必会引来台谏和宰执的强烈反对。

但此刻,殿内诸公,尤其是刚刚在西夏议题上集体迫使皇帝让步的旧党领袖们,心思却十分复杂。

吕大防依旧眼帘低垂,欲言又止,最终却是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

苏辙等蜀党官员因范百禄被贬在前,又刚驳了皇帝面子,此刻若再为两个“微末”新进的人事任命与官家针锋相对,显得气量狭小,也容易将矛盾激化。

而其他派系,见首相与蜀党领袖皆默不作声,也纷纷选择了观望。

这种沉默,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方才在国策上驳了皇帝,此刻便在人事上稍作让步,维持着朝堂脆弱的平衡。

赵煦将群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以退为进。

“若无事,便退朝吧。”

“恭送陛下!”百官躬身。

许多人心头都萦绕着一个念头:徐行、盛长柏……这两个名字,从今日起,恐怕要在这汴京城中,掀起一番风浪了。

而皇帝陛下,显然已开始落子布局。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行礼,依次退出紫宸殿。

赵煦独自坐在空旷的御座上,目光透过敞开的殿门,望向远方。

他想起了昨夜与徐行的那番密谈。

徐行不仅直言西夏事出反常必有妖,还提出了试探性反击的策略,更曾说了一句让他当时心头一震,此刻回味起来更觉意味深长的话。

“陛下欲行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亦需非常之器。

皇城司职掌宫禁、刺探京城,权柄若能稍加扩展,效前朝武德司旧事,使其耳目遍及朝野,侦缉不臣,则陛下之意志,方能如臂使指,无远弗届。”

当时他尚觉此言过于激进,但经过今日朝会,他深切地感到,若无一把锋利的、只忠于自己的刀,来斩断这朝堂上盘根错节的阻力,他的心中宏图,终将如昨日祖母殿中那破碎的盘龙砚一般,徒留一地狼藉。

“熙宁旧臣……徐行……皇城司……”赵煦在心中默念着,一个更为清晰也更为决绝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酝酿。

今日之败,让他更加坚定了引新党入朝、并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利器”的决心。

这大宋的天,不能只变在宫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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