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课间，市一中的走廊里飘着淡淡的粉笔灰味，刚结束的数学课还留着几分紧张。
老班张东升把期中成绩单发下去后，没多做停留，只说让大家课间自己消化分数，下午班会再统一分析。
阳光透过走廊东侧的窗户斜切进来，在水磨石地面上画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几个抱着作业本的女生快步走过，讨论成绩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也坐在座位上，指尖捏着刚发下来的成绩单，红色的成绩单级段排名写着【年级第八十六】。
所幸有【回响】的双倍叠加助力，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在每天的网球训练后，还能跟上学习进度，甚至冲到年级前一百。
有成绩垫着，让父母相信体育运动的确有助于学习的提升，父母对于他练习网球这事也就没阻碍了。
陆也刚把成绩单小心翼翼折成小方块，塞进书包侧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
“行啊你，老陆，这次期中考居然挤上红榜了！”王鹏的大嗓门打破了课间的安静，周围同学下意识的看过来。
这里不得不提清河市一中的一个非常不友好的制度，期中期末考时每个级段的前100名会张贴红榜公示，倒数100名会张贴黑榜公示。
陆也被突然的一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赶紧拍了拍王鹏的胳膊：“松手，松手，勒死我了！要谋害你爹啊？”
王鹏嘿嘿笑了两声，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谁让儿子藏得深，居然悄咪咪冲进红榜了！”
陆也故意挺直腰板，开始摆谱：“低调，低调，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也就是考试时运气好，蒙对了几道题而已。”
这话刚说完，王鹏作势又要来勾陆也的脖子：“低你个头，你小子是不是暗推了，还是偷偷报了补习班，不够意思啊，有好路子不跟兄弟分享！”
暗推是清河地区特有的学生文化，指有意在不为别人所知晓的情况下，默默无闻地努力刻苦学习。
一中此风尤胜，有道是：生命不息，暗推不止。
陆也摆摆手，哭笑不得地说：“我报什么补习班啊，你忘了我每天网球部的训练？哪有时间上补习班。累的每次回家就睡，哪有时间暗推。”
“那你怎么考这么好？”王鹏垮下脸，把自己的成绩单往陆也面前一递，红色的排名看得人眼酸，“都是参加体育社团的训练，我每天练篮球练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回家连作业都懒得写，你倒好，既能打好网球，成绩还好，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好奇：“开了（外挂）？”
“没关就是开了？”陆也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做好笔记，你要我可以借你。”
王鹏眼睛瞬间亮了：“是那种把重点标得清清楚楚、连老师没讲的解题技巧都写了的神仙笔记？”
“不，就是我平时上课记的重点，还有错题本上整理的思路。你要是不嫌弃我字丑，晚上放学后可以拿去抄。”
王鹏却跟捡到宝似的，拍着胸脯保证：“嫌弃什么！你就算用甲骨文写的，我都能抄明白！”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垮下脸，挠了挠头，“不过……之后马上就是篮球校队的选拔，晚上还得加练，抄笔记怕是要熬夜了。”
讲到“校队选拔”，王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瞪，拍了下陆也的肩膀：“对了！你们网球部的校队选拔是不是差不多也要开始了？”
陆也点头应道：“快了，教练说这两天会出赛程。”
王鹏来了劲，凑得更近了，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你有把握吗？我听说你们网球部卧虎藏龙，还有之前那个高二的装逼犯，你是不是要对上他？”
陆也没宣扬，王鹏还不知道陆也在入部时就已经和江流做过一场。
陆也刚想开口，走廊尽头的广播已响起预备铃声，原本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脚步声和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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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中网球部教练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教练张启明把校队选拔赛的分组表用磁性扣钉在白板上，手里攥着一把写着名字的纸条，眉头拧成了疙瘩。
“沈彻，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张启明余光撇了一眼，对着门口说。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个人，穿着一中校队的蓝白色队服，黑色发梢微微垂在额前，遮住了一点眼神，只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
他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保温杯，指尖搭在杯盖上轻轻摩挲，杯身刻着的商标被磨得有些发亮，虎口处淡淡的茧子，是常年握球拍的证明。
沈彻走到张启明身边，目光落在分组表上。
白板上的分组表简单明了，一共有五组，分别标着“A、B、C、D、E”，每一组一共有三栏，但每一组没有把名字贴满。
“分组还没定下来？”他声音很沉稳，没有多余起伏。
张启明向沈彻说了自己的想法。
“今年情况比较特殊，高一的网球特招生名额没有招满，加上陆也现在部里一共才17人，校队需要选出7人。”
“我的想法是，你和蒋荣直接轮空晋级校队，剩下15人分成5组，每组3人进行循环赛，第一名晋级校队，把剩下5人选出来。”
“去年校队的成员，除去已经高三毕业的，还剩下江流、张昊、陈阳三个人，他们算种子选手，分组时不能放一起。”张启明用手指了指已经贴上白板的名字，三人的名字分别占据了“A、B、C”三组的第一栏。
沈彻点点头表示认可。
“D组和E组的种子，你看放谁合适？”
沈彻从张启明手中带名字的纸条里翻出两张，上面写着【孙浩】、【钱明】：“他们是去年校队的替补，经过一年训练进步也很明显，可以当D组和E组的种子。”
张启明点点头表示认可，剩下十人中，高一生正好是5个人，可以各进一组，但是......
“陆也你看放哪组合适？”张启明有点吃不准。
沈彻犹豫了半响，然后点了点【江流】所在的A组。